【楼主】 (613002) 2013-03-29 17:01
» 对于近期水区讨论的一点反应
当庞贝于公元前62年从东方凯旋时,这个罗马共和国好像是一堆已经水分饱和的糖,虽然还保持原有外表,但却已经要分解了。元老院的组织,本是一个城市议会而已,不足以负担这个帝国性的任务。虽然它是反对独裁观念的,却与哦无力把握这个世界帝国现在所面临的各种巨大问题的意义,结果它的幻想消灭了,它的意志麻痹了。
财富的增加,以及自从汉尼拔战争之后大量奴隶的输入,已经使经济方面发生了激烈的变化。在工商业方面,是银行重于贸易----接受政府的合同,娱乐的支出,租税的兴办,赔偿和战利品的搜集,用近代货币计算,每种价值也在600万英镑左右。
所以发财的观念,很快的代替了为国服务的观念。租税使人民贫穷,他们被迫只好求救于高利贷,结果由于债务的原因,他们都变成了假想的或实际的奴隶。在罗马共和国的最后100年中,这种情形达到了古代史中的最高潮。而且奴隶又生奴隶,于是养奴变成了一件十分有利的生意。由于农民的消灭,土地都转入少数地主的手中,奴工代替了自由工,于是许多无地的人民就都拥向城中。结果诚如W.W.Fowler所云,城市中又都挤满了贫民,他们缺乏一切天然的工具,以作精神上和社会上的发展。其后果自不待言----使罗马共和国加入了一种可怕的毒素。
同时,在富有的阶层中,这种经由征服手段所累积起来的金钱,并不用在生产工作上面,而只用来享乐和找刺激。从根本上说来,高利贷实为罗马共和国的癌病,虽然这种衰弱的原因是饮食过量,而不是衰老----一种严重的不消化病,但尚非必死之疾----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民族,曾经低落到如此的程度。他们没有宗教、道德和一切社会美德的观念,于是这些群众就被罪恶所吞噬了。奢侈产生兽性,兽性产生放纵,放纵又导致独身生活,于是不生小孩子的风气日甚一日。对于这些堕落的人而言,放纵也是自由,但是对于豪门巨富而言,自由又等于权力、利润和对于财富的无限贪欲,最后人与人之间,就只剩下了金钱为唯一的联系了。有许多人都认为整个文明是已经衰颓了,姑不说它是完全崩溃,也只有出一个赫拉克勒斯,才能有扭转乾坤的可能。于是大家向天边望去,望眼欲穿的时候,这个人终于来了。公元前61年9月23日,穿着一件亚历山大所遗留的外衣,庞贝凯旋罗马,人民都欢呼他是英雄。当庞贝于公元前66年,在东方代理卢库卢斯出任统帅的时候,他曾经以这位伟大的马其顿英雄自比。他也和亚历山大一样,曾经越过了幼发拉底河,兼并了大量的土地,建立了许多城镇。他不仅拥有军权,而且也控制着大量的财富。金钱的意义就是赠予,而赠予的意义就是献媚。最初英雄崇拜思想的阴影,终于变成了帝王的实质。
Suetonius在他的《凯撒传》中告诉我们说:他身材很高,皮肤白色眼珠深黑,对于武艺和骑术都具有高度的技巧,并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耐力。他的精力和活力的确是十分惊人的,在这些方面可以与亚历山大相比较。就智慧方面来说,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,具有渊博的常识。他是一个学者,一个艺术家,一个实干家。他那合乎实际的想象力和十分平衡的心灵,经常能做闪电性的决定。Cicero说他具有惊人的速度和远见。他的自制力也很惊人。他没有情感主义和神秘主义的作风,而常例和传统对他只是一种手段,从来不是目的本身。他是宽宏大度的,但是他这种大度却是有目的的的,正好像他的收买。在法萨卢斯的战场上,他要求他的士兵宽恕他们的同胞,因为这正是他的政策,此外他也不惜大量地布施粮食和金钱。一切的手段都是他的工具,对于流氓阶级他用贿赂来收买,对于中等阶级他用免债的手段来示意,而对于文化阶级,则用提倡艺术和科学的手段来争取他们的欢心。
作为一个人类的领袖,凯撒不仅是军队的头脑,更是他们的灵魂。就一方面来说,他可以与亚历山大和汉尼拔相等。他经常关心士兵的福利,虽然在服务的时候,他要执行极严格的纪律,可是在其他时候,他却有时会偶然放松一下,因为他深知人类的本性中,是具有善和恶两方面的。他对他的士兵所做的评估,不是以人格和幸运为标准,而是仅仅重视他们的武艺。他能充分地获得部下的敬爱,只要他和他们在一起,失败对于他们就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。
就军队指挥官的品质而言,他在下述三个主要方面上,都是高人一等的:
1)和亚历山大和汉尼拔一样,他有一种过人的技巧,能够改造战争的工具,以适应他自己的天才,他是一个伟大的组织家,对于自己的天才,具有不可动摇的信心;
2)他认清了他那个时代中的战争本质。那是全国性的战争,不仅是军队间的竞争,而是整个民族要求革新的奋斗。在这种战争中,大战略处于首要的地位。换言之,要用所有一切的手段以来达到目的,一切的人力、金钱、贸易、政治反应和宣传,都要使其趋向一个目标;
3)最后一点,他具有惊人的勇气,有时似乎是莽撞一点。实际上他发现了一个秘密,知道无论在平时,还是在战时,多数的困难都是自惹的。一般说来,双方都是彼此具有同样程度的畏惧心理。假使有一方面敢于把恐惧的心理暂时摆在一边,那也就等于他首先踏上了走向胜利的坦途。凯撒,正和亚历山大一样,具有那种冒险精神,使其将道提高到了最高水准。他预知敌人的意图,把他自己的恐惧完全置之度外。
像这样的天才当然又使他变成了一个具有卓越能力的政治家。他了解这个共和国的实际情形和它们会朝什么方向发展。他对于这个时代意义的了解,正好像他预知庞培的心事一样清楚。他看出了他们所要求的是一个君主的民主:在纪律下的自由,而不是贪欲下的放纵;简言之,此即是威灵顿公爵所称的“君主的民主(Democratie Royale)”。他的心灵即固定在这个目标上面,诚如弗勒尔所说,他是人类的一个伟大教师。
关于他的政治改革详情,固然不是本书所应讨论的范围之内,不过对于它们的基础,若能略加提及,也是很有意义的。这可以用三个名词来加以包括:权威,秩序和纪律。
1)他改变了中央政府的性质。他削减了元老院寡头政治权力,改设国务会议,由他做最高级的控制,并使罗马成为许多民族的共同首都;
2)他开始建立一种新的政治秩序,使得罗马和各省区获得了新生命,并融合成为一个整体。他限制“金钱”的权力,使罗马共和国衰颓者就是它们,撤换那些要钱的官吏,派出8万人的移民,这样使民主政治可以作更自由的扩张;
3)他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。据说他在公元前49年,他对于一些叛兵做过下述的讲话,即可当作解释:
“假使犯罪分子不受惩罚,则没有一个人类社会可以保持其团结和继续生存。假使有病的分子不受到适当的治疗,正和我们自己的身体上一样,会使其余的部分也受到影响。而在军队之中,纪律更是绝对不能废弛的。假使作恶者不受到惩处,则他们的胆子将会变得更大,而使善良者也感觉到做好事并无益处。若是作恶不加以处罚,则为善也就不会受到奖赏了。”
因为他统治的时间很短,所能够做到的工作,只不过是为这个大帝国的建立播下一点种子,但却把罗马从一个自治市变成了世界帝国。他使共和国获得了新生命,他不仅为奥古斯都的“君主的民主”奠定了基础,而且把火焰吹的更高,变成了统一性宗教的观念。
刚才有篇写鹰兔制度比较的,我觉得引一段西方人自己写的话来讲会好一点。我觉得在微民 网这么久了,有两个观念应该是微民网一直在灌输,也是必须坚持的,
A)“在纪律下的自由,而不是贪欲下的放纵”。
B)“若是作恶不加以处罚,则为善也就不会受到奖赏了。”
拿到最近的事情上说,我觉得同样如此。不管对于哪个国家来说,发展都是必不可少的,但是不能是没有限制没有约束的发展。我的史观上倾向于黄仁宇的,国家的现代化,就是用数目字来管理管理的进程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就是要减少含混不清的部分,把这些部分用清晰可见的数目字来罗列表达约束。水区之前有个帖子讲现在中国必须保持发展,我完全赞同其坚持发展的观点,但我觉得里面恰恰回避了用制度来约束的问题。说到底,我对民主的理解,乃是在于制度上的利益表述和约束,不仅仅是约束他人,更是约束自己。这一点上,法律要约束的不仅仅是个人,同样还要约束ZF;不仅仅要约束跨国公司,同样要约束国内企业,惩罚不能说只抓大,就放小。
出门遛狗的人都能自觉带上狗链,清理狗粪;是电动车要么限速走非机动车道,要么考证带头盔走机动车道;小贩能在指定的地方摆摊,并且能自觉清理自己产生的垃圾,而城管能依法文明执法;电影电视剧游戏网上文学能分级...这些都是贴近生活的纪律下的自由,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放纵。我们现在离这些都还很有距离,我觉得这些才是更应该去追求的东西。
对于苹果,我不是一个苹果的用户。但是我觉得有一点让我觉得不舒服的,我不喜欢大家就借着人民日报CCTV来大张旗鼓的攻讦的。看过HBO的美剧新闻编辑室Newsroom的,应该对一句话有印象,“这是个人,医生才能宣布她的死亡,新闻不能。”(It's a person,a doctor pronouncers her dead,not the news)。能够说苹果违法的不是报纸,是国家的执法机构。这件事对于中美两国之间来说,可能确实是贸易战。但对于国内来说,这件事应该表明一种态度,对于同样的行为,不姑息放纵,无论对象是谁,就像对于奶粉一样。而这种态度应该是由执法机构来表述的,而不是靠着媒体先行。
对于电竞的争论,我觉得问题在于是不是该转变观念的时候了。其实对于这样一个问题的争论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看体育 的方式。我们把体育看成一种收获荣誉的方式,看成一种功利性的事业。由此才会产生相互之间的攻讦,才会产生相互之间的投入产出比的争论与谩骂。能否把体育总局这样一个政府机构的职能方向转向于支持性的。对于三大球,田径跳水这样的运动,更多的关注于运动员的支持与保护,以及青少年的可持续性发展。而对于像棋类,电竞这样的,则更多的是让民间社团来做,政府的作用是规范和监管,把体育的功利性降低些,把结果论降低些,更多的是让这些参与者在过程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,让成绩自然的浮现出现,是不是会更好。
对于铁道部的改制。有人贴了一篇老铁路人的文章。我注意到里面有一个细节,说老铁路人在以前,经常可以在车上吃到便宜的饼子等等,后来这些福利都没有了。我觉得改革,或者说现代化,就是要把这些隐性的福利,转化成数目字的,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福利。这些拿的到前台的,才是可以争论,可以监督,可以审核的。对于铁道部的债务,关键是说明其来源,而不是仅仅简单的争论这是怎样一笔大数目。要的更清晰的条理化的罗列,而不是一个简单的统合数字。
最后水区经常讨论的关于太祖,前前总理等人的评论问题。我贴一个富勒的对于奥古斯都屋大维的评论,可以和上面对于凯撒的评论相互比较下。
不过这里还有一层更深入的理由原因,比罗马活力的丧失还要深入,这却要在奥古斯都的个性中去寻找。尽管在他那个时代中,他是威名赫赫的,可是他却有一点名过其实,并非一个真正的英雄人物。虽然他并不缺乏勇气和坚强的意志,可是作为是一个人类的领袖而言,却并不能和凯撒相比拟。他一个高明的投机分子,利用巧妙的手段,变成了他这个帝国的“总经理”,而不是一个真正的“帝王”。他是把罗马当作一个大企业,一个巨型专利事业看待,而把各省和疆界当作是它的股票和保险看待。他缺乏一种像磁电一样的感人力量,不能迫使旁人去完成似乎是不可能的工作,这一点也就是天才与仅仅是伟人之间的区别。一言以蔽之,他是一个超级的“布尔乔亚皇帝”。所以尽管他所征服的地区颇多,但在精神上,却都是守势性的投资。等到疆界已经完整,其所有心理上和精神上的进取心,也就随之而销蚀了。物质上的冒险与精神上的冒险是共存亡的。
最后,由于这种精神上的刺激丧失了,他对于东北疆界,就仅只是墨守前任的遗业。这个事实在历史上所造成的结果又丧失怎样呢?想象回答这样一个玄想的问题,我们一定要注意到许多“想当然尔”的假设,不过就其全体而言,也并非不可以猜度。诚然,日耳曼并非高卢人,他们要比高卢人野蛮得多了,但是由于这个帝国既然注定了还要延续400年之久,则我们若是做下述的假想,也似乎并非不合理。若是罗马帝国的东边疆界位在易北河上,而不是在莱茵河上,则本书下面的一章(哥特人入侵的“亚得里亚堡会战”)也许就要完全改写了,再进一步说,以下各章也都会有不同的内容。克里塞(Sir Creasy)在他的《世界上十五次决定性会战》一书中,也曾正确地指明:假使罗马人守住了易北河一线,则“我们”这个岛也永久不会叫做“英格兰”了。而更重要的是,我们再也不会是英国人了。英国人的整个历史都会改头换面了,再说到在易北河以西的日尔曼地区,若是在以后400年当中,不断地受到罗马化并建筑好道路,那么西欧就只会剩下一种文化,而不是两种永远冲突的文化了。所谓法德之间的问题可能不会再有,或至少会与现有的情形完全不同。查理曼、路易十四、拿破仑、威廉二世和希特勒都可能完全没有了。
据说,奥古斯都在亚历山大城的时候,曾经下令把亚历山大大帝的石棺打开,以便他将一顶黄金的皇冕戴在亚历山大的头上,并且在他的遗体上面布鲜花。此外,在奥古斯都的戒指上,也刻着这个伟大马其顿英雄的头像。可是在心理上,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大有区别的,在亚历山大心中,除了大洋之外,再无其他疆界,而奥古斯都的“伟大观念”却是有限的。所以,尽管在以后历代皇帝的统治之下,在实质上,疆界还仍然有所扩张,可是在精神上,却早已固定了。罗马已经由一个帝国变成了有限责任公司。当奥古斯都以76岁高龄于公元14年8月29日在诺拉(Nola)逝世时,他遗留给这个帝国的就是会怎样一种的“伟大观念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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